僻靜的小路


          無論上學還是放學回家,我都要經過一條兩米來寬且又不甚平坦的小路。路的兩旁緊挨著樓房,使得本就狹窄的小路越發窄得可憐,仿佛一條蚯蚓擠在石縫中那樣尷尬。

          還有許多懶得把自行車停到車庫里去的人,便把樓房與小路間的一小片空間當作了風水寶地,將一輛輛“拿破侖”式的自行車橫七豎八地擺放起來,既省了寄車費,又可讓房檐來擋雨,更可隨時取用,豈不方便?

          但今天偏偏有輛又臟又破、滿身是銹斑的自行車居然堂而皇之地躺在了路當中,不多不少,恰好把這條小路攔腰截斷。更糟糕的是今天又是個下雨天,雨水和著污泥在路面的坑坑洼洼處毫不客氣地定居下來。不多時,破自行車的周圍便積滿了散發著腥臭味的泥漿水。更令人作嘔的是竟還有一只在雨水中泡得胖胖的死耗子陪伴著倒下的自行車……

          不過更有意思的是,造物主似乎要平衡一下美與丑的比例,特意從附近的花園摘來若干朵小花,然后將它們那散發沁人心肺的芳香的花瓣毫不吝嗇地撒在這地片又臟又臭

          還有許多鐵銹的污水里。

          這一片空間就這樣被破自行車和它的那些“伙伴”們占領了。但人們是乎并不在乎這一切,因為另有一條小路可直通主干道,只不過多幾十步而已。只要你路過那個岔口,定會看到地上的車輪印、腳印,甚至隨手扔下的牛奶包裝紙,都一律隨那多幾十步的路指向了主干道。除了幾位好奇的小學生撐著花傘,躡手躡腳地踱到那輛倒在地上的自行車跟前,隨即尖叫一聲轉身便逃外,再也無人過問,真正成了“上帝遺忘的角落”。

          站在那岔路口,我猶豫了好長時間。真的,我實在想去把那自行車扶起來,如果它沒那么臟,沒那么多的鐵銹,附近的水沒那么的臭,當然更主要的是沒有那泡得發胖、令人作嘔的死耗子。但我最終未能說服自己邁出那勇敢的一步,我也隨了大流,遠離了那片空間。

          晚自習放學,由于今天數學考了個滿分,心中的喜悅早把那片空間中的一切忘了個干干凈凈。也許老天想懲罰我,偏偏路燈又全瞎了眼,整條路上漆黑一片。我吹著口哨壯著膽子在黑暗中摸索。突然腳底下一滑,整個身子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臉頰觸著了一個冰冷卻又毛茸茸的東西……

          我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向家逃去。我未善待空間,空間便懲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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